秋秋看着那根空着的挂肉的杆子,想起以前那里挂着整只的羊子,整扇的猪肉,想起那些陈年的猪肉散发着难闻的哈喇味道。
这时她听到院门被人推开时的咿呀声,门咿呀了三次,推门的人显得犹疑。她又在火塘上首坐下。楼梯一被踩响,她就亮开嗓子:“你上来吧,不要害怕。”同时,她也意识到了完全不必用这么响亮的声音来说话。但小叔子的头刚一从楼梯口冒出来,她又用同样响亮的声音说:“过来坐下吧,你不要害怕!”
“我没有害怕。”小叔子咕哝着。
确实,秋秋自己也不知道小叔子有什么值得害怕。
但她还是又一次说了:“你坐下,不要害怕。”
“好吧,我……坐下,坐下了。”
“坐下了吗?”
“嫂嫂,你……是怎么啦?”
“我?”
这话问得十分突然,秋秋的眼睛转到自己身上,看到自己穿上了死去丈夫的衣裳,下垂的眼睛又看到自己宽大的鼻尖。
“你问我吗?”
小叔子没有说话,他这才注意到嫂子穿上了新衣服。
“你问我,我穿了一件新的衣服。好不好看?”
小叔子窘迫地把眼光垂向自己的脚尖。
“给我倒碗茶。碗在这里,好了。你自己也倒一碗……啊,你喝茶连点声音都没有,猫喝水才是那样……以后,你想弄出多大声音就弄出多大声音。要是没有别的姑娘爱你,你又爱上了,就把我当成那个姑娘,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