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底的一天,霍包托夫有什么事找安德烈·叶菲梅奇,在屋里没找着,就找到院子里。有人告诉他,老医生去精神病人那儿了。走进厢房,霍包托夫听到了这样的谈话:
“我们永远也谈不到一块儿,您把我往您的信仰上拽是行不通的。”伊万·德米特里奇生气了,“您完全不了解现实生活。您从小就没受过苦,像蚂蟥一样靠着别人的痛苦生活。我从出生到现在都经受着苦难的折磨,因此我要坦诚地说,我各方面都高于您,比您更清楚,用不着您来教训。”
“要您倾向于我的信仰,我完全没这个意思。”安德烈·叶菲梅奇轻声说,有点儿惋惜朋友的不理解,“问题不在这儿,我的朋友,不在于您受过苦而我没有。痛苦和欢乐都是暂时的,不谈这些了,上帝与它们同在。问题在于我们思考,在于我们看得出彼此都是善于思考和推理的人。不管我们的观点有多大分歧,这一点却把我们团结在一起。您要知道,我的朋友,我多么厌恶无所不在的狂妄、平庸和愚蠢!多么高兴每次能与您交谈!您是聪明人,我感到和您在一起是一种享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