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苦——啊——”那人重重地吐出这两个字,然后伸出手背揩了一下挂在鼻尖上的泪滴说,“你的胃还经常疼吗?兰兰!”他边说边摘掉草帽,摘下墨镜,微微扬了一下头。
“啊——”梅兰惊叫一声便跳立起来,然后后退两步,呆立了一下,才唰地从火堆上抽出一根燃着的木柴,凑到陈德愚面前。一阵认真查看后,她扔掉木柴,一步跨过去,抓起陈德愚一只手,放在嘴上狠咬一口。待其手背沁出鲜红的血珠,她才近乎疯狂地乱嚷:“热的,热的,手还是热的,血也是热的,不是鬼,不是鬼。”然后一下扑到他胸前,边将他胸膛捶得咚咚响,边哇哇大哭,“你没有死啊,你还活起的呀!嗷——嗷——嗷——你咋现在才来找我嘛,你这么多年在干啥子嘛?我好几次都差点跳升钟湖啊,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
他们一会儿哭,一会儿笑,说不尽这九年的辛酸与悲苦,说不尽漫长的等待与煎熬,不觉天已大亮。不过这期间,梅兰一直没有说起孩子的事。
离岛前,陈德愚看着梅兰慢慢地说:“我真心希望你能和李元成好好过日子。我十分感谢你这么多年还记着我,我知足了。我现在还是一名逃犯,但我是冤枉的。我要尽快去一趟成都,找我的老师和同学帮忙洗雪我的冤屈。”说完,他给了梅兰一个治胃病的方子,说是一个狱友誊给他的,听说灵得很,这么多年他一直带在身上。梅兰说只要你还活着就谢天谢地了。